【山北】过春天
现背OE!!!OOC!
婚礼三部曲最后一部了(前两部分别为北哥和江山视角,见合集前两篇)
来看看他人视角下的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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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如同一朵玫瑰,
每片花瓣代表一个梦想,
每根花刺昭示一种现实。
——阿尔弗莱·德·缪塞
1.
认识谷江山这么多年,我终于当面见到了金弦。
在江山的婚礼上。
他们的确很是般配。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谷江山婚礼的策划和负责人。
是这次的,也是,本该在春天举行的那次的。
2.
他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应该是他和金弦在一起的第二年。
谷江山还正是最少年的时期,却已经很是肯定地规划了自己的未来。
他说,他想要在槐花盛开的四月举行婚礼;
他说,他想要他的婚礼是以蓝色为基调的;
他说,他想要在婚礼放很多的歌送给对方;
他说,他想要红枫来当地毯走向他的爱人……
他话很多也很密,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说了很久,早就过了预约的时间。北京9月份是婚礼策划的淡季,我也就听他异想天开的说了一个下午。
当时我想,年少真好啊,还能有这么多不着边际的浪漫,不掺杂现实的考虑。
我们在日头最烈的中午开始,看着桌子上的水一点点冷掉,换一杯又慢慢冷掉;看着靠窗的桌子上的光一点点斜掉,变白变昏黄最后变暗;窗外就正好有一棵枫树,叶子在秋风中打个旋儿,也落了。
他要走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零星的车,是被生活的现实耽误了的迟归人,拖着最后生命所剩无几的棱角用尾灯刻画出热情短暂的痕迹。
我问他,不需要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吗?
他说,他想要给他一完美的惊喜。
我问他,预算是多少?
他说,不用担心,只要能完成他的设想就好。
我又问他,可以给一个具体的时间吗?
他顿了一下,很快就回答,等到他可以想所有人说他爱他的时候。
这些话,他连尾音都是上扬的。
我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了,也不该再问了。便说了句“好”。
他说,哥,你别觉得我不切实际,我都是想过的,只是现在他不知道,大家也不知道。总有一天能成的。
我还是笑着回答了句“好”。
3.
我回去的时候公司告诉我,他付了三倍的咨询费用,说很抱歉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也很感谢我认真听完他的想法,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了。
他那么小,却是那么周到。
我开始觉得,那场无比浪漫的婚礼可能不只是一场只能一个人做的梦了。
4.
之后我和谷江山的交流大多在微信里。
他好像很忙,总是在两天的交界时分发一条朋友圈——一杯果蔬汁,一份冒着热气的夜宵,一些可爱的小玩偶……
是有人在等他的幸福。
他好像没有在朋友圈晒出过他的爱人,但是每一张照片又全是他的爱人。
我开始不自觉地在心中勾勒金弦的样子——一定很温柔吧,他会为谷江山扎头发呢;一定很耐心吧,他会为谷江山不重样地做减脂餐呢;一定很浪漫吧,他会为谷江山在早起的清晨送上漂亮的花呢……
我开始期待见到金弦的那一天,开始期待那场虚幻的、浪漫的、盛大的婚礼。
九月是云鹤高飞的季节,几行雁影就撑高了无云的天。悲秋怀春,自古秋天就是悲歌缠绵,人们在这个干燥到粗厉的时节等待着落雪,又过早地期待着春天的到了。
《九月的雪》就是这样等不及时序的流转,催促着日子,将冬天的雪落在了香山厚厚的红叶上。
他只是太期待那个槐花开放的春天了。
被催熟的花总是早夭,被推着往前走的日子会怎样?我不知道。
5.
十二月到的悄无声息,我们已经熟到可以在火锅店一边讨论着是油碟还是麻酱才是yyds,一边认认真真地细化流程了。
毛肚七上八下的时间,他就能想出一个别出新意的点子。谈起婚礼,谈起金弦,谈起那个春天,他就好像是那种坏了的收音机,会跳频,但是停不下来。他在讲述着一个的故事的时候,总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另一个同样甜蜜的故事。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扯开话题,又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在哪个讲了好远的故事里又讲回来。
就在这些漫无目的、不计时间的闲谈里,我知道了:
春天是他表白的时候,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槐花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味道;
蓝色是金弦最喜欢的颜色;
他想放的那些歌是他写给金弦带旋律的情书;
红色的枫叶是他想走一走金弦那些年一个人走过的孤独,再去牵着他是手一同走向火红的余生……
他说这样的仪式感是射手座们的天赋。我却觉得这是爱的无师自通。
我们在一起吃饭总是开始的很早,因为他并不想太晚回去让金弦担心。我打趣他说:“妻管严,有门禁啊”。
他也开玩笑的说:“可不,我进的是北哥的心门,可得赶紧回去关门,一会儿他还没关上,别人进去了”。
我说:“那你赶紧的吧。”
他说:“回聊啊哥,麻烦你了。”
谷江山总是这样,用玩笑的话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那首《安全感》我听了,唱得温柔坚定,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给金弦宣明爱意,还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他也没有那么充足的安全感,但是却愿意把它全部给了金弦。
别人说他情商高,其实他根本藏不住心里事,情绪也是直白的写在脸上,所谓情商高,不过是嘴跑得快,脑子追得也快,能圆回来罢了。大大咧咧其实敏感得不行,不然,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生活细枝末节的美好呀。可是呀,别人都不信,他从来都是一个没长大的男孩。
金弦一定能读懂真正的他吧。
我透过谷江山看到了一个完美的金弦。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完满。
啊,对不起,我该祝福的。
那天晚上回去,我第一次去微博搜了金弦。果然是一个值得很多偏爱的人。
哦,是那只叫摩卡的布偶,真的是很漂亮呢;哦,是那部所谓的定情之作《针锋对决》,他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呢;哦,是“不会笑”的自拍,真是漂亮的人啊;哦,是那些有些中二又有些可爱的段子和日常,一定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吧……
哦,是半年可见。
我好像有一点理解谷江山那份小心翼翼的爱是为什么了。
冬天是充满仙气的,蒸腾的哈气、眼睛上起的白雾、早上街边万年青叶子上结出来的小小的冰花……总能看到有人说什么冬天是厚重的,但是我总感觉冬天是最轻飘飘的,高出不胜的寒落到了人间烟火中,化了又冻上,成了各式各样的对春天的期待。
人在充满期望的幻想中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年到得很快,早早挂上的灯笼上都落了一层薄灰,一阵大早晨就开始的剁肉馅的身影叫惊醒了万众瞩目的年。谷江山好像没有和金弦一起过年,他们微博的交流还是停留在“柿柿如意”和“好柿成双”。
“春节快乐,祝你祝大家!”谷江山发了一条拿着一大捧花的朋友圈。我们都知道自己只是那个“大家”。我很好奇金弦会发一条怎样的朋友圈来隐晦地宣明爱意。
或许,只有谷江山才能在给了对方星标和昵称还置了顶的对话框里才能看见吧。
“哥,春节快乐,新的一年工作顺顺利利、马上暴富!”,我在晚上收到了谷江山发来的祝福。
“同乐同乐,祝你们新的一年都是活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好”,我回复到。
“谢谢哥,我活多就行了,不能让北哥累着。感情越来越好是肯定的”,谷江山打字和他的语速一样快。
“那就祝万柿如意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看北哥微博了?可以可以,谢谢谢谢,记得关注北哥啊!”
“那肯定的,我要不去整个‘铁粉’标?”
“那可费劲了,好多人爱我北哥呢~我可有危机意识了!”
“我这属于拉拢客户的危机意识。”
“我这个客户跑不了。行了行了,回聊昂,我家快开饭了,我去一探我爸妈的口风。”
“回聊回聊,祝顺利”。
原来,他们还没有得到最亲近的人的祝福。
6.
后来,我陆续见到了很多的人,刘琮、天翔、小苏、小郭老师……
从各种人的话语中拼凑着金弦真实的模样。
结果确是完美到不真实。
7.
一生两人三餐四季。
槐花开了几轮,枫叶红了几树,雪落了几次,那场盛大的婚礼迟迟没有到来,但是我和谷江山从来没有觉得它只是一个梦。一遍又一遍的细化让这场婚礼变得好像真的只差一个同意了。
我记得他曾经发过一张他和金弦的合照,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张合照。
很平常的一张照片——在没有工作的午后,一起在阳台上懒洋洋地看猫晒太阳。金弦看没有看向镜头,在谷江山的怀里偏头看着谷江山,眼睛里是漫出来的温柔。
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有没有屏蔽什么人,也不知道这张照片在朋友圈停留了多久,太多的信息让我们没有太久的办法留在一个惬意的午后。
谷江山说过他想45岁就退休,可能是玩笑,也可能是认真,那张照片里的生活也许才是他最想要的。可是就像人的出生与死去都不由自己决定一样,命运有时候总是会擅作主张。爱是入场券,却不是永久的通行证。
谷江山在催促着日子,也在被时间推着往前走。
他的事业在这几年走的很好,粉丝破了五百万,男主一个接一个,参加了几个综艺,拍了不少杂志。
幕后到台前,他都是大家希望中最好的模样。
广播剧少不了cp,他的FT我也听过几个,很官方的亲密。没有那些只有在朋友圈才能见到的生活化温柔——长得乱七八糟的手搓冰粉,换毛季粘满猫毛的黑体恤,大半夜心血来潮去遛弯见到的漂亮月亮……
他把避嫌落实的很好,粉丝们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等来二搭。“爱好女”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记得好像是一个颁奖典礼的采访。记者问他:“有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吗?”
他说:“那肯定的啊,早想好了,大家都知道45岁退休”。
很有趣很聪明的回答,就像是和春天抽条长大的树一样,他开始变得脑子跑得比嘴快了。
另一个记者问:“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他说:“理想中啊,理想中就是希望能稳定的梦到。那理想不就是做梦吗哈哈哈哈”。
还有人问:“谷老师对于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他说:“要求?我还敢提要求?我哪儿敢啊!没有要求没有要求,人家不挑我就不错了”。
哦,他是没有安全感。
大概是三年前吧,他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很少给我打电话的,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面聊或者微信。电话里他很兴奋:“哥哥哥,我家里同意了!哈哈哈哈!咱们可以把计划落地提上日程了!我天,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等我争取完手里这个大项目就够格和北哥求婚了。”
我也很高兴:“恭喜恭喜,我还正琢磨要不要涨个价呢!不涨了!咱们马上开始,啥时候聚一下聊聊?”
“涨!必须涨!这么久辛苦哥了!等我忙完这阵,这个项目可是十年都不一定有一个的大IP大制作,我不得努力努力争取男主,给北哥争光!”
“行,那你先忙,有时间随时和我说,别说你期待,我也期待的不行。”
“好嘞哥!”
也就过了一个来月,谷江山又来了电话:“哥,我试上了”。
没等我说“恭喜”,谷江山就又开了口:“北哥走了”。
他好像只是告知,直接挂了电话。
8.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9.
“宋先生,您婚礼真的策划很好”,我进到化妆间的时候,金弦正在放着一盆很漂亮的折枝梅。看到他认得我,我很惊讶,因为我和他的人生轨迹的重合可能只有一个谷江山。
“谢谢,金先生”,我伸出手和金弦握了一下。
之后,我们两个坐在化妆间沉默着,等着化妆师的到来。
金弦真的很完美,周身淌出来的气质柔和又坚定,让人忍不住地想接近。就像谷江山是不是在朋友圈发的各种各样的月亮,冷冷清清,但又温温柔柔。月亮是最高的赞美,谷江山把它送给了金弦,这么多年从来未变。
“新娘…”还是金弦先了开口,很好听的声音,润得像一块浸在泉水里的玉。
我在他不长的停顿中打出了各种腹稿:新娘漂亮吗?新娘配得上他吗?新娘和他怎么认识的?新娘和他比怎么样?……
“新娘很爱他吗?”一个我没有想到过的问题。所以,我犹豫了。
“新娘一定要很爱他”,他说的很坚定,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祷告。
我突然想到了谷江山发消息给我的那一天。
“哥,我要结婚了,帮我策划一下吧。”我以为,我终于要见到金弦了,结果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我是在失望还是在开心。
聊的中途,谷江山出去接了个电话,我和女孩单独聊婚礼的方案。谷江山一走,我一时竟然有些心不在焉,我总是会想到那场会在春天举办的婚礼,想到槐花的味道,想到金弦。
“宋哥?”女孩轻轻问了一句“您是还有别的事情吗?您可以先去忙的。”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走思了”,我赶紧陪笑到。
“想到之前江山的方案吗?”女孩很直接,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没事,您别紧张,江山都和我说清楚了。我们只是现阶段最适合彼此的人选。他说了,以后不会因为北哥对我不负责的。也说了,之后我要是遇到跟喜欢的,会祝福我的。至于北哥……他真的真的很好。”
谷江山心里的那个春天被冻在了秋风下的霜降中,晶莹剔透、春意盎然。
那天结束的也很晚,但是和我第一次见谷江山那次不一样,一次咨询就几乎把婚礼方案定的差不多了。
女孩很爽快,他们很像,很适合当合拍的合伙人。
走的时候谷江山让女孩先回已经热好的车里,秋天的夜晚已经很凉了。
他还是那么体贴。
女孩走后,他看着那晚星星很多却没有月亮的天,叹了口气。
“可惜吗?”我问。
“不可惜,有什么可惜的。名声、钱、爱情我都有了,我人生赢家了我都”,他低头笑了下答。
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我给他递了支烟。
“不了,早戒了,北哥不喜欢”,他把烟退了回来。
我都忘记了,金弦不喜欢,他早就戒了烟。
好像是听过一个讲座,尼古丁成瘾需要1到两个月,代谢需要6-8个小时,但是彻底清理却要长达数年。他对金弦的爱也是,用了很短的时间相遇相知相爱,用了更短的时间去学着分别,却要用余生去习惯忘不掉的忘记。
“宋先生方便加个微信吗?我之后可能有点事情要咨询”,金弦晃晃手机问道。
我有些诧异,但是没有人会拒绝潜在的生意:“好”。我把微信的二维码递了过去。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干婚礼策划久了,总是喜欢看客户的手,戴戒指手指根部总是会被刻下爱的痕迹。金弦的中指哪里明显收进去一圈,还有浅浅的红印。应该是刚刚摘下戒指不久。
谷江山在朋友圈发过一黑一白两枚戒指,那枚黑色的被束之高阁,那枚白色的又去了哪里呢?
“这些年,麻烦了,谢谢”,金弦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化妆室。
10.
你看,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说。
自给自足,而且孤独。
11.
我第二次看到金弦的时候他已经说完了祝词,也,已经醉了。和当年来来回回念了一晚上“北哥不等我了,他会回来的吧”的谷江山一样的醉了。
但还是那么体面,和他平时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脸上飞了红吧。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还是那个问题,“新娘一定很爱他吧?”原来,这不仅是祷告,这也是一种努力的自我催眠。
我开始为我当时对他离开理由那些恶意的推断感到惭愧。那个男主会不会……
算了,都过去了,都是些不会有答案的推测了。
深夜的北京车不算少,喧闹的酒吧、疲惫的公司、困了的家……都需要一辆又一辆与这个世界隔绝又驶向这个世界的车把不知道行到何时的人,载向不同的归宿。车灯连城的光轨,划出、交错、重合又分开,最终消失在起了风的灯火中。短短几秒就完成了一次生命的邂逅,在无人知晓处。
人和人之间也一样,只是时间被太过炽热的现实烤化了拉长了,变成了看不到终点的轨道。
金弦走的很早,连谷江山那句“我最爱的北哥”都没有听到。
挺好的,没有听到也许也是减少了一个遗憾吧。
生命不会出差错,巧合和错过放到人生的维度中其实是同义词。
12.
一个人喝的酒往往才是最烈的。
金弦是会把苦楚酿成酒的优秀的品鉴家。
13.
那天晚上回去,我第一次去听了《针锋对决》这部广播剧。
这,本该是他们人生的写照的。
现在,我也说不清那个才是所谓的现背了。
我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结局。
故事成了真,动人心弦,无可奈何。
14.
金弦没过多久就给我发了微信,问我有没有时间,他想咨询一下关于婚礼的事。
我回复到:“随时可以,看您的时间”。
我很想看一看月亮的那一半,听一听故事的一半。
可惜,都没有。
他说,他想要在槐花盛开的四月举行婚礼;
他说,他想要他的婚礼是以红色为基调的;
他说,他想要在婚礼放很多的歌送给对方;
他说,他想要红枫来当地毯走向他的爱人……
他说,他想要一个人举办一场婚礼。
15.
他们谁都没有走到那个春天,
他们谁都没有走出那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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